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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左手扣右手,虎口外骨……”無辜的眼神。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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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卻看見一只手先我一步伸了過去,只是目標變成了桌上的月餅。

“月餅月餅。”一道來的傻姑一看到桌上的月餅就撲了上去,完全不顧心煩意亂的我。

“傻姑,別這麽沒禮貌!”我尷尬地拉住已將半個身子壓到桌子上的傻姑,企圖將她拉離那盤可憐的月餅。然而我實在是低估了人類對於食物的本能,傻姑看到月餅,就像惡狼看到綿羊,流氓看到新娘,總之很失控。我在跟她一番糾纏之下被傻姑一個甩手撞飛出去眼看就要墜入湖裏,歐陽克大手一撈我便順勢跌進他的懷裏。

這是我眷戀的懷抱,溫暖、寬大,帶著淡淡的香氣,給人安定的力量,讓我不想放手。而事實上我的確沒有放手。

我牢牢地環抱住歐陽克的腰,將臉埋在歐陽克的胸前,我聽到他的心跳聲從他那結實的胸腔中傳來,一下一下敲打著我的心臟。我找到他了,我找到……歐陽克了。直到這個時候我所有的感覺才得以回來,心臟重新開始跳躍,血液重新開始沸騰。之前的我好像被冷凍了一樣,所有的情感與表達能力都麻木了,看到一臉蒼涼的歐陽克也只會傻傻到地看著他,心裏的千頭萬緒糾結纏繞成一團互相沖撞卻找不到釋放的出口。而當我重新感受到歐陽克的體溫與心跳時所有的情感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傾瀉出來,思念、愛戀、焦急……所有感覺一下子噴薄而出,心痛得像要碎掉,但是這種疼痛卻如此美好,因為它帶給我真實的喜悅,它證明了我的歐陽克終於回來了。

有了這個認知之後我更加用力地抱住歐陽克,整個人像是要嵌到他身子裏。終於身體的主人按耐不住。

“多多,抱夠了沒,該起來了。” 毫無起伏的聲音,平靜得一如夜光下的靜心湖。

我沒有理他,繼續往他的懷裏蹭,我的鼻子開始發酸,視線開始模糊,喜悅之後是巨大的悲傷,無助、心痛、自責,每一種感覺都催化著我的淚腺。

“多多,別鬧了。先起來。”依舊是生冷的語氣,這回卻帶了些不易察覺的急躁,他試著拉我,我固執地躲開他,將臉埋得更深。

“我不起來,你離開我這麽久都不許我好好抱抱你嗎?”

月夜下的靜心湖清冷寂寥,安靜得猶如水墨畫。歐陽克的身體有那麽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又放松下來,原來還抓著我肩頭的手慢慢垂落,一種嘆息般的聲音隔著衣料隱約漏下來:“多多,你依舊那麽任性,可是我卻失去了瀟灑的資格。”

我終於擡起頭看他,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歐陽克俊美的臉容泛著月色的蒼白,那雙漆黑的瞳孔滿是蒼涼的無奈,宛如一座廢棄的古城。悲傷鋪天蓋地地襲來,最後凝結成眼淚奪眶而出。我並不想哭,至少不想讓歐陽克看見,但是淚水卻怎麽止也止不住。

歐陽克的眉頭皺得很緊,死水一般的眼裏忽得激起一層漣漪,他本能地伸手過來卻在靠近我臉頰的時候硬生生停了下來。

“為什麽要哭?”他冷冷地問我,“因為我的腿斷了?”他擡起我的下巴,將我拉近他,“覺得我可憐?”

“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那是什麽意思?”歐陽克用手指撫了一下我的臉頰,“這些同情的淚水我不需要。只不過是腿斷了,我還有輪椅,還有拐杖。”

老樹呈秋色,空池浸月華。初秋的湖心小築,清風習習重淒涼。歐陽克的聲音在寂靜的湖心亭回蕩。

“你說得對,只不過是腿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我隨意擦了擦眼淚,上前輕輕捧起他的臉,“你還有輪椅,還有拐杖,還有…我。”

歐陽克的身體忍不住輕輕顫動,他凝視我,許久許久,仿佛一世那麽遙遠。在我以為他終於能面對我的時候他眼裏剛剛重新跳躍起來的火苗又一下子滅了下去。

“時候不早了,你先跟著張伯去客房歇息,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回去。”

“歐陽克!!”

“我累了。”他甩開我的手,別過臉去。

“我不會走的,我要留下來照顧你。”

歐陽克的臉突然冷了下來,自嘲般地哼了一聲。“昔日我英姿尚在的時候你離我而去,如今我這副樣子,你卻說要留下來。”

我一時語塞,當初為了讓郭靖贏而傷害了歐陽克,最終將事情引向現在的局面,說到底,是我一手造成了歐陽克的傷害。刺了人家一刀又跑來送藥,紀多多虧你做得出來。可是正因為如此,我就更不能離開歐陽克,《射雕》裏歐陽克的結局我心知肚明,這回不管是歷史還是原著,我都要改變歐陽克的命運,我決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你管我,我就是要留下來!”

歐陽克擡眼看了我一眼,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神情,他嘴角微微一揚。“這裏是我的家,不經我的同意私闖民宅可是犯法,你是要逼我現在就趕你走嗎?”

他那副蹩腳的冷漠神情誰都看得出來是裝出來的,他越是這樣我越是難過,像是破敗的傷口感染了炎癥,忍不住去抓,落得一片血肉模糊。

“我知道你是故意氣我的,但是我告訴你,這對我不管用。你別忘了,三百兩銀子沒還清之前,我還是你的丫鬟,所以我有權留下來照顧你。”

歐陽克楞了一下,那一瞬間他的眼裏閃過許多種覆雜的情愫,仿佛一群沒有出路的困獸,不斷撕扯、沖撞,最後只剩下一堆冰冷的殘骸。然後我看到他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白色的上等折扇,是他慣用的那把。

我知道他想幹什麽,害怕得連連退了兩步。“這是什麽?”

“我的扇子,……給你。”

“我是說這是什麽意思?”

他與我對望,眼裏的隱忍快要滿溢出來,“還記得我說過嗎?拿到我的扇子我們之間的債務就一筆勾銷。”

我拼命搖頭,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決堤。“我不收,我絕對不收!歐陽克我告訴你,你自己給我的不算。”我上前將扇子塞回他的懷裏,迫使他看著我, “你聽好了,在我沒還你三百兩銀子之前,我哪都不去,我就賴著你了,你別想趕我走!!我是‘三無產品’,不退貨的!”

“我想讓你走,你覺得你能留嗎?”

我看著他有些微紅的眼,慢慢笑了。“那你覺得我會就這樣放任你不管嗎?如果你一定要逼我走,那麽,我會想辦法讓自己走不了。”我將視線轉向他坐著的輪椅,右手撫上那木質的椅背,“這輪椅看起來很不錯,如果我把腿弄斷,你幫我買把一樣的,怎麽樣?”

事後歐陽克告訴我,那個時候我眼裏的決絕如同泰山般不可動搖,仿佛整個宇宙都撼動不了我的決心。可能正是我的這股決心才終於在歐陽克堅如磐石的心墻上敲開了一條縫。

那之後他只是深深地凝視我,再也沒有移開視線。

“姐姐你為什麽要哭?”在我以為我這一生都將淪陷在那個凝望裏的時候,傻姑稚嫩的聲音終於將我拉回現實。她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坐到我們身邊的石凳上,嘴角粘著一些月餅屑,正歪頭看著我們。

我快速抹了一把眼淚,轉頭瞪了歐陽克一眼:“你問哥哥,我什麽要哭。”

歐陽克快速看我一眼又低下頭去。

“可是,姐姐不是說,今天是中秋節所以大家都很開心嗎?為什麽姐姐不開心呢?”

最誠實的話總是最傷人。傻姑的話仿佛掀開我與歐陽克一直企圖隱藏的傷口,我看著他沈默地看著地面,手關節由於用力微微泛白。

一陣沈默,安靜得有點詭異。傻姑用手托著兩腮思索了一會兒,突然喊道:“啊,我知道了!是因為哥哥沒有和姐姐親嘴嘴。中秋節哥哥應該和姐姐親嘴嘴的。”

啥?!這傻姑什麽聯想力啊,我之前不過隨便忽悠她的,現在我終於明白對小孩子絕對不能亂講話。我看到歐陽克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尷尬得真想找個地洞鉆。

“餵,你別誤會啊,這不是我教她的,完全是她自學成才。”

歐陽克微微挑了挑眉,那模樣完全是對我話的不信任。然後他幽幽嘆了口氣:“時候不早了,多多你帶著傻姑跟著張伯先去歇息吧。”

“我不去!”我又激動起來,拉著歐陽克的袖子不撒手。“我說過我現在還是你的丫鬟,我要留下來照顧你,你休想趕我!”

歐陽克象征性地扯了扯袖子:“就算你笨的自願留下來當丫鬟,你也要下去休息啊,很晚了。”

我還想據理力爭,突然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他願意讓我留下來了,他終於願意讓我留下來了!!激動的喜悅轉化為欣慰的淚水我又忍不住哭起來。

“怎麽又哭了,不是都讓你留下來了。”歐陽克輕輕用手拭去我的眼淚,一直一直無限溫柔地重覆這個動作。“我以前都沒發現,原來你這麽愛哭。”

我不管他的話就撲到他懷裏狠狠地抱住他,使勁蹭他的衣服。這個溫暖、讓我眷戀的懷抱,是我最重要的東西,我一定要守護住它。

霜露更濃,夜更深。皎潔的明月被飄來的一片浮雲給遮了去。原本灑落在周圍的銀白一下子變得深沈起來,那些原本清晰的景物也猶如置身霧中,朦朧模糊。

“還痛不痛?”我埋在歐陽克懷裏輕聲問。

“早就已經不痛了。”

我搖搖頭,將手放到歐陽克胸前。“我問的是這裏,你的心還痛不痛?”

歐陽克的身體一震,他看著我,眼睛發紅,然後他對著我微笑,笑容猶如夜空下綻放的煙花,瞬間絢爛過後是無盡的空虛與落寞。

“早就死了的東西,又怎麽還會痛呢。”

這幾個字輕輕巧巧溢出來,卻都仿佛一把刀插在我心口上,真是比死了還難受。我忍著痛,用盡我所有的力氣我才能對他微笑。

“歐陽克,我聽說你的家鄉西域是一個很美的地方,那裏有浩瀚的騰格裏沙漠,綿延的賀蘭山麓,沈寂的樓蘭古道、廣袤的千裏戈壁,美麗的巴音布魯克草原,神秘的雪域高原。我很想去那裏看一看,看看那個你生長的地方。”我握住歐陽克的手,“你帶我去好不好,我們一起回西域好不好。”

夜風吹散了天上的浮雲,銀白又重回大地。歐陽克的雙眸在幽暗的夜裏閃爍著動人的光。很久很久之後,他維揚起嘴角。“好,我們……回西域。”

作者有話要說:

☆、NO.42 英雄救我【米琪篇】

NO.42 英雄救我【米琪篇】

小平同志一直說要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我不幸的是另外一部分。我長籲一口氣,把手心裏的碎銀倒回香囊,搖了搖頭。

話說來到《射雕》以後,身為女主之一的我身上的私房錢從來沒超過十兩,想買個小首飾等穿回去後升值的本錢都沒有,我就奇怪行走江湖的俠客們好像從來都是一張銀票或一個銀錠拍在櫃臺上轉身就走,真有這麽視金錢如糞土,怎麽就不多施舍些給我這樣的窮人,甩什麽資本主義派頭,嘁。

藏好香囊,我清了清喉嚨,深呼一口氣後,放聲吆喝起來:“各位鄉親父老英雄好漢,人在江湖飄,誰能不挨刀?白駝山壯骨粉,內用外服均有奇效!”我眼尖手快,從來往的人群中拉住一個混混樣年輕人,“兄弟等一等,你經常受傷對不對,我給你一包試用一下,保準挨了刀塗一包,還想再挨第二刀,閃了腰吃一包,活到二百不顯老!”

“……真的假的,老子是經常刀口舔血,金瘡藥見得多了,這東西能有多神啊?”

“不,不一樣,這不是金瘡藥,這是白駝山壯骨粉!”

“白駝山?好像在哪裏聽過……給老子傷口擦點試試!”

我看著漸漸圍上來的人群,也不多話,嘴角一彎,把瓶裏的白色粉末輕輕散在年輕人手腕的傷口處。“感覺怎樣?”

“感覺……冰冰涼涼,咦,傷口剛還火辣辣的,怎麽這會兒一點也不痛了?”

“神醫!”人群裏突然竄出一個大媽,拖著我的胳膊就是一陣謝,“謝謝你啊神醫,我兒子前兩天上山砍柴摔傷了腿,潰得不行,高燒不退,連郎中看過也說只好廢去,可誰知用了您的藥,竟然……竟然好了,傷口結疤,這兩天已經能起來回山上砍柴了,真……真不知道怎麽謝您好啊!活神仙!”

“小場面。”我笑笑,“這就是白駝山壯骨粉,青春的粉,友誼的粉,華山論劍指定營養品,本鎮各大藥鋪醫館均有銷售,購買時,請認準黑□□防偽標志!”

“真這麽神,給我來一包!”年輕混混立刻響應。

“也給我來一包試試!”

“給我給我,我要我要……”

“都慢點兒,每個人都有啊,不急不急,平時五十兩買不來,今兒姐姐沖四鉆免郵費同質加量賣五兩一包,冰天雪地吐血虧本跪求只為打美名啊!”忙碌間,我的眼神不忘飄到十米外那大媽身上——生意就是這樣,要能忽悠,偶爾再來幾個演技派的托兒,這故事就圓了。

臨近中午,秋陽高照,我揣著滿滿的錢袋正往客棧回,眼一晃,跟前忽的多了一個人。我退了一步,定睛一看,正是早上的搭檔——混混哥,然而現在此人嘴邊掛著陰慘慘的笑,似乎不善。

果然,“小姑娘走這麽快幹什麽,是怕一個人拿著這麽一袋錢不安全?怎樣,要不要交給兄弟我來替你保管?”他撚著下巴上黑痣的長毛,獰笑著朝我勾勾手,“把錢交出來,不然可別怪老子不懂憐香惜玉。”

“出場費我不是已經給過你了嗎?你別亂來,北宋歐陽鋒的侄子歐陽克可是我朋友!”

“哈哈哈哈,姑娘,你可真會開玩笑,段王爺還是我表叔呢!”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暴戾,“老子忙了這麽久,三四兩銀子,你以為是打發叫花子呢!別他媽給老子裝傻,還少吃苦頭!”他不由分說,瘦骨嶙峋的手指惡狠狠一撈!還好楊康教過點擒拿手,雖然只會一兩招還姿勢不達標,但我起碼還能機靈地一個回閃點肋。趁他嗷嗷大叫,我已經轉身沖進了熙攘的人群裏。

可是,我太小看北宋黑社會們的勢力,也太高估都城裏的治安,當我被一群橫肉寬膀的大漢追得滿街逃跑時,我才終於後悔為什麽沒有黃藥師一起去辦他的私事,為什麽不跟著多多歐陽克回西域,為什麽沒有認識會淩波微步的高人,為什麽要出島,為什麽又要上島,後悔不該把楊康氣跑,不該多管閑事幫他找穆念慈,後悔……後悔穿來萬惡的【射雕】,而且還是情節都打亂了的!

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停下來喘氣,汗流浹背。“你……你奶奶的,光天化日搶劫竟然沒、沒人管?黃大叔這緊要關頭您倒是出現個啊……”我向後張望那些人有沒有追上來,突然聽見人群騷動分散,紛雜的馬蹄和一聲尖銳的嘶鳴聲猛然出現在我背後,我來不及分辨發生了什麽,只覺得遮天蔽日的黑影從頭頂壓下,周圍一陣驚呼!

聽說被馬蹄踏中腦袋的話會死得很慘,腦殼碎裂腦漿橫流,但也不會有什麽痛苦,郭靖說曾有一個人被一下子踩斷了七根肋骨,內臟全破,最後掙紮了三天還是痛苦地死去了。那時候我就暗暗發誓,如果不幸非要死於馬蹄下,一定要先把腦袋對準蹄子。

然而那一個瞬間,我並沒有在調整靶子,而是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楊康。

以前看武俠的時候,如果有慢鏡頭推進一男一女的視線並且來點旋轉視角或sens作背景音樂的,都基本可以斷言這對男女已暗生情愫。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黑影,我也忽然感受到一種強大的慢鏡頭感,我甚至看見自己慢慢飛揚起來的發絲——莫非這匹正要踩住我腦袋的馬駒兒,會跟我有一段驚天動地又不為人知的故事麽?!

有那麽幾秒鐘,我的腦袋是一片空白,接著就像一陣風掠過滿山遍野的風鈴草般,耳中充滿了花瓣散落的簌簌聲。陽光從眼前那雙棕色瞳孔中反射出朦朧的光暈來,那白底銀邊的發帶輕輕飛揚,耀得人睜不開眼。迎著那若有似無的濕熱呼吸,我覺得自己腰間很輕很暖,就像一只飄搖的風箏,在美得不像話的天空裏轉個不停。

“小王爺!小王爺您沒事吧?!”

“卑職罪該萬死,辦事不利,讓那畜生驚擾了小王爺!”

“卑職護駕來遲,請小王爺降罪!”

旋轉被打斷,我呆站著,看一群人前呼後擁,呼啦啦跪倒在我腳下——確切說,是跪倒我旁邊這位仁兄的腳下。我嘴角抽搐,我熱淚盈眶。是的,很幸運,在危機面前,我又一次被俗氣地救了下來,但很不幸的,我認識的小王爺不多,結下梁子的更少,而我面前的,正是唯一一個被我連甩了兩次也可能是更多次、不折不扣的大金國六太子的小王爺,完顏康。也就是我一直急著要找的,楊康。

“Hi~”我尷尬地笑,這是我慣用地搭訕方式,雖然對楊康未必有用。

果然,他黑著一張臉,神色冷漠,我仿佛看到秋日的清輝在那張俊臉上投下微微的暖意,然而他早已抽走抱在我腰間的手臂,連一個打量的眼神都沒有,背起手,從我身邊呼嘯而過,白底銀繡的袍角輕輕翻飛。

各位,熟悉我和楊康童鞋故事的人都知道,每一次意外相遇,他都是這個臭樣子,不是裝不認識就是一頓暴行(--。。),所以我根本見慣不怪。一路小跑跟上去,心裏想著既然先找到楊康就先勸他避開黃蓉吧,只要兩個人不碰面,軟猬甲上的毒也不會自動跑過來,楊康這個人吧嘴硬心軟,我要多說些好話才能讓他聽話……我就這麽一直想著,等擡起頭來,發現楊康和大隊隨從已經上馬哈一聲繼續向前,把我一個人扔在路上。

“誒,餵餵,楊康你等等我啊,你們都沒有多出來的馬啊牛啊驢啊什麽的給我騎騎啊?楊康!你不會要我一個女生跟在後面跑吧?餵!餵!”然而不論我如何呼喊,這隊人馬依然趾高氣昂地朝前跑去,直到最尾的一個侍從也消失在合起來的人海裏時,我才相信楊康這次是來真的了。“楊康你這個吃魚香肉絲不放胡蘿蔔的豬頭,要不是看在你暗戀老娘的份上誰要來救你啊!”

“剛好像是他救的你吧?”

“誰稀罕被他救,反正被馬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喜歡,他管我!”我氣不打一處來,甩頭想看是誰在為楊康說好話,“大、大哥我不是說您,誤會……”

正是那個要出場費的痞哥,在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準確地出現在我的面前,“跟我橫?”他狠狠把我逮了個正著,“老子還真以為你這丫頭片子和金官爺們認識,少羅嗦,把身上值錢錢給老子交出來!”

“大哥別……別都拿走,給我剩個路費吧……”我欲哭無淚。推搡間,衣袖裏掉出歐陽克給的小瓶子,我看痞子哥眼睛綠光一閃,趕緊沖上去拔了瓶塞就是個一飲而盡。

我還在琢磨為什麽這藥有點蚊香味兒,痞子哥忽的擡手就是一巴,可是他的手還沒有下來,我心口猛地一陣絞痛,“哇”一口鮮血吐出來,噴得他滿頭滿臉,連路人都躲閃不及!!群眾直楞了,痞子哥直楞了,我也直楞了,大家似乎都在想在這個耳光底用了多少成層內力,還沒洛下來就吐血吐成這樣了……

“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來不急辯解,緊接著又大一口鮮血。

我開始有些神志不清,耳朵嗡嗡嗡的也管不了周邊的人是驚叫著跑開了還是興奮地圍攏來,雙腿一軟眼一花,竟然直接暈了過去!我殘存意志裏最後一句話是這樣的:“歐陽克你這孫子……”

我醒來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歐陽克你這孫子!”

水聲激蕩,周身溫暖,我一低頭,發現自己正泡在一個木質浴桶裏,桶中水紅紅的,彌漫著一股濃重的中藥味。我定了定神,這才發現浴桶的一側站著一個丫鬟狀的女子,大概是被我的喊聲嚇到,她手裏捏著布,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拘束,七七姑娘是自己人。”

我扭過腦袋,“啊,耶律冬夏!”金王府的耶律冬夏是一批常年在府裏服侍的婢女,也是金人,初來這裏時,我和多多經常和她們一同作息,大家都是早上晨練、中午做意大利面、晚上K歌的頂梁好姐妹,而且冬夏版的《青花瓷》絕對堪稱珍藏版,夜半對月而歌,能讓人聽到潸然。

想起上次離開,冬夏還都在回家省親中,來不及道別,今日再見,心裏湧了好多話,剛到嘴邊,門口忽然傳來某人冰冷低沈的聲音:“誰來過屋裏。”

“啟稟小王爺,禦醫剛走沒多久,耶律冬夏和小曼在裏面。”

“退下吧,屋子一裏之內我不想看到任何人。”

隔著屏風,我聽到屋外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遠去,稍後,門吱呀一聲開了。

我靠楊康進來幹什麽?我抓緊冬夏的手,示意她讓這個混蛋離我遠點。

“呃,小王爺,七七姑娘還在……”沒有下文的對話,對著屏風外的冬夏低下頭,恭敬地點了點,表情萬分為難。她放開我的手,咬緊嘴唇,用最快的速度在藥水上撒了很多花瓣,扭過頭,和先前的丫鬟躬身繞出屏風,吱呀一聲,帶上了木門。

作者有話要說: 左左說,我們更新的太勤快了。每天更新,卻少有親留言。媽媽說,你們拖稿才有人關註,有人留言,是不是呢,不要逼我們啊

☆、NO.43 慘淡的惡作劇【紀多多篇】

中秋節剛過,滿城的花木就開始呈現出秋天的蕭索,接二連三地抖落下張揚了一個盛夏的樹葉,好像在吊念那個匆匆而過的團圓之節。

金色的陽光穿過那些曾經在枝頭盛開過的繁華,稀稀落落飄灑下來,淡淡地鋪滿了整個院子。我想起剛來射雕的時候,那時候到處都是盛放的桃花,繽紛絢爛美不勝收。春風一起,滿目櫻紅任飛舞。如今,繁花已敗,往昔不再。

在我用紅軍八年抗戰的意志力下,歐陽克總算答應跟我回西域。此番堅持帶他離開,是我想來想去能避開歐陽克猝死的最好辦法就是遠離危險之地,西域是歐陽克的故鄉,也是他家的地盤,我就不信楊康穆念慈旅游還能游到我們家來。但我還拖了個傻姑,所以我們決定先把傻姑送回牛家村。

我們投宿的這個小店有個很大的院子,院內花壇錦簇、清幽別致,更有意思的是還有一波碧池設於院內,滿池荷葉隨風搖擺、脈脈蕩漾。只是,秋期已至,原本的千點嫩紅只剩下一池殘荷。歐陽克就坐在這一池殘荷前,靜靜凝望著它們。他並沒有集中多少精神去凝望它們,他只是就這樣看著,仿佛他的人生只剩下這件事。

“什麽時候起來的?你坐多久了?”我走上前去,握了握歐陽克的手,是冰涼的。“現在天涼了,早上露水重,下次記得多穿點。”

歐陽克輕輕回握一下我的手,對我笑笑。“這兩天天涼,這腿就疼得厲害,睡不著就出來走走。”

我知道歐陽克的腿斷了之後一旦天氣轉涼就會疼痛難忍,他雖然不跟我說,我卻知道他經常痛到睡不著。我不說話默默把毯子蓋到他腿上,用力替他揉了揉。

“我看你盯著這一池破荷花這麽許久,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歐陽克的眼神忽而變得迷離起來,漆黑的眸子仿佛一團化不開的煙霧。“這些荷花曾經那麽冰清玉潔、粉黛萬千,卻都敵不過一夜秋風。如今枯葉斷梗自淒涼,又與誰人訴?”他說著探過身子用手掬了一捧水,然後又把手指緩緩放開,水滴就順著指縫一滴一滴流下來。

“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歐陽克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可是為什麽我看著他的笑顏卻感覺如此哀傷、如此落寞呢。

“什麽‘留得枯荷聽雨聲’,你不知道天氣預報說最近三天都晴天嗎?”我用力在歐陽克臉上擰來擰去,不滿地嚷嚷:“你最近越來越愛感傷風月了,你其實不是歐陽克吧,何方妖孽,把我的克克還來!!!”

歐陽克被我的舉動逗樂大笑起來,笑聲從扭曲的嘴裏傳出來,斷斷續續好不滑稽。笑夠了,他抓住我對他俊臉施行的手放到嘴前,輕輕吻了一下。陽光在歐陽克深情的眼眸裏閃爍,美麗得宛若凝固了千年的琥珀。熹風猝湧,卷起荷香撲向鼻尖,如蝶翼翕動。

我聽見歐陽克誓言般地訴說:“我就算不再是白駝山莊的歐陽克,不再是歐陽鋒侄子的歐陽克,不再是金國王府的歐陽克,我也永遠是紀多多的歐陽克,此生不變!”

有什麽東西從歐陽克凝視我的眼睛裏飄出來,熱熱的暖暖的,不斷落到我的心裏,一直一直,滿溢到全身的每個毛孔每個細胞,那個東西告訴我它叫愛。

我們對看很久,久到我已經完全將歐陽克的樣子刻在了我的心裏,即便是我的腳指頭也記得歐陽克明亮的雙眸。

我在歐陽克面前蹲下,直視他的眼睛:“原來你是我的啊,我都不知道呢。這麽說,你會聽我的話了。”

歐陽克嘴角一揚:“合理的話就聽。”

“我不管,我的話就是合理的。你以後都要聽我的,你答應不答應?”

歐陽克看著我,眼神溫柔得像水一樣流淌。“好,我答應你。”

我要歐陽克聽從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拋開一切去散心。第二天一早我們就收拾心情準備好好來個兩人世界,誰知道被傻姑發現,硬要跟著我們當電燈泡,我用了好多方法甩她,她卻依舊強大的如背後靈般緊跟著我們,沒辦法,兩人世界只好變成三人行。

傻姑這個電燈泡當得盡心盡職。每當我與歐陽克深情對望時她的大臉總是會突如其來闖進來,每當我們相談甚歡時她就在一旁拼命擾亂視聽,更可惡的是,她看到歐陽克坐在輪椅上的模樣,幾度坐到歐陽克大腿上,一臉天真道: “哥哥開車,傻姑和哥哥一起坐車車。”

我幾度有把傻姑賣了的沖動,歐陽克卻始終頂著一張笑臉任由傻姑胡鬧。直到我們來到鎮外的一個公園,傻姑才終於放開我們自己去玩。

夕陽西下,落日迷醉的公園美麗沈靜。夕陽從厚厚重重的雲霧中迸射出一條條絳色霞彩,宛如沈沈大海中的游魚,偶然翻滾著金色的鱗光。我們站在一座山崖前,前方是赤色的山谷,雲霧繚繞其中好似染上一抹胭脂的薄媚。

“歐陽克你太寵她了!”

或許是還沈浸在夕陽的美景中,過了很久歐陽克才回答我:“我寵她是因為她跟你很像。”

“什麽?!”這玩笑開大了,我大吼,“哪裏像啦?我比她聰明多了!”

歐陽克轉頭看一眼不遠處的傻姑,臉上的笑意更濃。“在我看來你們兩個差不多,一樣很傻很天真。”

OH~~MY~~GOD!這個打擊太大到我無言以對,蒼天啊,我今天才知道,如此聰慧機敏的我居然和傻姑歸在一類。我剛想起訴這樁指控,手腕就被人拽住,傻姑的大臉又一次躥出來:“姐姐、姐姐,傻姑的球掉到下面去了,姐姐幫我撿球,姐姐幫我撿球。”傻姑一邊比劃一邊不由分說就拉著我往另一邊走。我悻悻然地被她拖到崖邊,她指著某一處的懸崖,道:“球掉了,傻姑撿不到。姐姐撿。”

我把頭向前一探,果然看見在距離崖頂很近的地方長著一棵青松,而在青松的枝椏上穩穩地卡著一只棕色的蹴鞠。青松與崖頂的距離大概也就兩三米,會輕功的人隨便蹦兩下就拿回來了,即便是不會武功,慢慢爬下去拿也不是太困難的事。只是,我看著青松下面那些繚繞的雲霧還是不免有些害怕。傻姑還在一個勁地催我下去撿球,我被她吵得有點煩只好下去幫她撿。

“算了,別拿了,太危險。”歐陽克出現在一片晚霞裏,他坐在輪椅上,身後是燃燒的天空。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一如那個荷花池邊的早晨。

“沒有關系啦,我小時候常常爬樹的,這麽點距離不會有問題的。”我活動四肢,準備速戰速決。

“那也不行。”歐陽克上前拽住我的手,把我往後拉了一些。“這跟爬樹不一樣,掉下去就粉身碎骨了,我不能讓你冒險。”

我笑著摸摸歐陽克的臉,順便在他白潤的臉上親了一口。“你放心,我會很小心很小心,保證不會有事的。”

歐陽克依舊拽著我的手,很緊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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